东方璃杀气腾腾地回到鸣玉宫。
房门紧闭，气压沉闷。
王府幕僚陆修从外面走来，看着战战兢兢的侍卫们，“这是怎么了？”
“陆先生。”侍卫做了个嘘声的动作，“王爷不太对劲，像是生了大气的。”
“哦？出了什么事？”陆修惊讶。
七王爷可是出了名的喜怒不于形色。
“应该是被王妃气的。”
“被王妃气的？”陆修觉得有些好笑，“可能吗？”
“别说陆先生你不信，我们也不信。”侍卫道，“不过确实跟王妃有关。您要不等会再来？”
“我有急事，必须要见王爷。”陆修叩了叩门。
“进。”东方璃已经彻底恢复到平常的样子。
“属下已经查明，红药的主要任务，就是记录您发病的时间，症状，发病轻重。”陆修说，“或许您的病情加重也与她有关，我们是不是要采取些措施？”
“她受了重伤，暂时不用管。”
陆修吓了一跳，“您动手了？还是我们打草惊蛇了？”
“都不是。”东方璃垂下眼，“被秦偃月打的。红药暂时成不了威胁，不用管。”
陆修嘴角抽了两下，被王妃打的？
那个臭名昭著的秦偃月，的确能干出这种事。
这倒是帮了他们大忙。
“就算红药成不了威胁，我们的处境也不太妙。”陆修说，“吉祥日马上就要到了，您的下一个发病日，正是吉祥日当天。”
东方璃捏紧茶杯。
陆修脸色严肃，“王爷，要不跟皇上说一声？这一次不去参加了。”
“不行。”东方璃说，“我不出现，正中他们下怀，陆修，你不觉得这太巧合了吗？中秋宴当天是发病日，吉祥日当天又是发病日。”
陆修点头，“应该是有人故意安排的。”
东方璃盯着茶杯里浮起的茶叶，“一切照常，我倒要看看，他们到底想做什么。”
......
幽兰阁中。
翡翠含着泪收拾着碎花瓶。
秦偃月趴在床上，看着她哭哭啼啼的样子，叹了好几口气。
“翡翠，我没事，你别哭了。”
翡翠抽了抽鼻子，“王爷跟王妃本就有嫌隙，又因为奴婢的事跟王爷吵架，您以后怕是......”
“我没跟他吵架。说出来你可能不信，花瓶是自己碎的，我跟东方璃都没动它。”秦偃月说。
“王妃您别骗我，花瓶好好的，怎么会自己碎裂？一定是你们两个吵架了。”
秦偃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杀气这种事，“别乱想了，你收拾完花瓶后过来，我帮你诊断一下，现阶段只能祈祷不是患了肺痨。”
翡翠的手一顿，花瓶碎片落在地上。
她的身体剧烈颤抖，脸色变得惨白，“娘娘......”
她用力将头磕在地上，“娘娘，奴婢就是染了风寒才咳嗽，不是肺痨，娘娘不要赶奴婢走。”
秦偃月愣了一下。
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，一旦得了肺痨，就会被清理到无人的地方等死。
翡翠死命瞒着病情，怕的就是被赶出去。
“我不是那个意思。”秦偃月的声音变柔和了些，“放心，我不会赶你出去的，你的病，我会治好。”
翡翠犹豫了一会，才战战兢兢地来到秦偃月身边。
肺炎和肺结核在临床表现上有很多相似之处，秦偃月暂时无法确诊到底是哪种病，戒指也没反应，只能保守治疗。
“翡翠，我先给你开个方子。”秦偃月写了几味药，“你先按照这个方子吃，先吃七天。”
翡翠道，“奴婢从来不知道娘娘还会医术。”
秦偃月神秘兮兮的，“这是我的秘密，你可千万不要说出去。”
“奴婢一定不会乱说的。”翡翠瞧着秦偃月好像没有要将她赶出去的意思，松了口气。
一晃，七天过去。
翡翠的病症并没有减轻，甚至还有加重的迹象。
秦偃月有些心急。
在这个时代，得了肺结核可不是闹着玩的，必须得采取措施。
秦偃月重新更改了药方，准备让翡翠再试一次。
“翡翠，你进来一下。”秦偃月喊道。
翡翠推门进来。
秦偃月看见翡翠的眼睛红肿，像是大哭过的样子，“又有人欺负你了？”
从打了红药后，没人敢轻易招惹翡翠，她们的日子也好过了些。
这才七天，又有不长眼的送上门来？
“不，不是的。没人欺负奴婢，是奴婢养的猫死了。”翡翠又红了眼眶，“是我捡来的小猫，最近它突然失踪了，今天在柴房里被发现，等我过去的时候，它已经死了。”
“我与那只猫同吃同睡，感情深厚，它死了，我一时伤心不已，就哭了一阵，还把眼睛哭肿了，让娘娘见笑了。”
秦偃月猛地站起来，“那只猫每天都跟你在一起？每天晚上也跟你睡在一起？”
翡翠点点头。
“带我去看看那只猫。”秦偃月随意披了一件厚衣裳，匆匆忙忙来到埋葬猫的地方。
秦偃月将猫从冻土里挖出来，拿了刀子，准备解剖。
“娘娘。”翡翠吓白了脸，忙跪下来，“它已经死了，您就放过它吧。”
秦偃月不为所动。
猫是刚死不久的，天气寒冷，地表也结了冰，器官保存还算良好。
秦偃月将猫解剖开。
纵然已经死亡，切开的时候，还是见了血。
看到血之后，秦偃月双手颤抖不停，费了好大功夫才解剖完毕。
猫的肺部呈现出不正常的病态，是寄生虫肺炎的典型特征。
这只猫，是病死的。
“翡翠，将这只猫火化了。”秦偃月将头转向一边，让颤抖的双手停下来。
“火化？”
“对，火化。”她说，“火化结束后，你来我房间一趟，你的病，我大概有了眉目。”
翡翠痛哭了一阵，按照秦偃月的吩咐，将它火化后掩埋，做成一个小小的坟丘。
秦偃月踉踉跄跄地回到屋子里，脸色苍白不堪。
她的手还在颤抖着，棉衣已经湿了大半。
回到屋子里的时候，身体脱力。
“本王尚不知，你对死猫的兴趣如此浓厚。”屋子角落里，东方璃冰冷的声音传来。
秦偃月丝毫不惊讶，她自顾自趴到床上，“王爷来做什么？”
“进宫。”
“进宫？”秦偃月挑眉。
“你连每月一次的吉祥日都忘了？”东方璃冷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