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凌沐阳，我一开始是不想做手术的。”顾暖深意的看着凌沐阳。
凌沐阳莫名有些紧张，从知道顾暖视力恢复到现在，他的心总是悬着的。
如果顾暖被那些流言蜚语影响，他一定不会放过乔家！
“暖暖……”
“我原本想着用余下的生命去爱你，陪着你，弥补你……可现在既然选择了手术，那么无论生死都是我自己的选择。不管手术会不会成功，不要愧疚，不要自责。”换好手术服，顾暖坐在消毒室看着凌沐阳。
视线下意识落在玻璃窗外，她知道陆霆琛的车跟了一路。
“暖暖……”凌沐阳有些慌。
“凌沐阳，我知道我很自私，可我这么活着太累了，也让你太累了。”沉默了片刻，顾暖再次开口。“如果手术成功，我希望我能活的更像我自己。也希望你活的自由，而不是被我们的过去束缚……你知道的，我眼里揉不下沙子。”
凌沐阳抬手把顾暖抱在怀里，不知道顾暖说这些话的意思。
顾暖，她终究还是放下了吗？
如他所想，顾暖不仅仅放下了陆霆琛，还放下了他……
其实，也没什么不甘心。
反而，心里像是轻松了很多。
陆子琛说，他爱的是从前的顾暖，可顾暖就是顾暖，从来没有改变过。
所以，如果顾暖能放下过去的一切，他有自信能让她重新爱上自己。
“暖暖，只要你活着，怎样都好。”
……
顾暖的心口像是扎了一把刀子。
如果能选择，如论如何她都会选择死亡。
如果能重生，她选择做她自己。
一切，随心。
不为任何人活着。
“陆霆琛，我知道你躲在那……”走出消毒室，顾暖站在门口小声开口。
墙背面，陆霆琛紧张的站直了身子，不敢出现，不敢让顾暖看见自己。
顾暖马上就要手术了，他不想让顾暖看见自己影响心情。
“你要一直躲着吗？”顾暖突然有些想笑。
陆霆琛躲在角落的身体僵了一下。“我……怕影响你的心情，你马上就要手术了，我在外面等你。”
顾暖看了眼拐角处，倒是也没有强求陆霆琛出来。
“那你要一直躲在那里吗？”顾暖笑着问了一句。
“等你手术成功痊愈以后，如果还想见我……”陆霆琛垂眸，小声开口。
“高高在上的陆先生，也有这么卑微的时候吗？”顾暖深吸了口气，突然释怀了。
陆霆琛啊，他当初只是不爱自己而已，除此以外，他没有任何错。
“对不起……”
“听说秦洛被人扔在秦家门口了，这个时候，你不应该去安慰被绑架的初恋吗？”顾暖站在墙边，两人之间始终隔着一堵墙。
谁也没有见谁。
“顾暖，你知道……我爱上你了，早就爱上你了。”陆霆琛知道，他这么说顾暖肯定会嘲笑他，甚至觉得讽刺。“如果手术成功，能不能……再给我一次机会，我保证，会好好爱你。”
“在我身边最需要有人照顾的时候，你去了哪里？你和凌沐阳……都不在。”顾暖觉得有些可笑。
在她最需要有人爱的时候，陆霆琛不在，凌沐阳也不在。
“你们每个人都说爱我，可每个人都打着爱我的名义伤害我。”陆霆琛是这样，凌沐阳是这样，连陆子琛也是这样……
她爱过凌沐阳，失忆后爱过陆霆琛，可在她的爱最满的时候，凌沐阳弄丢了她，陆霆琛伤害了她……
现在，太迟了。
身后，凌沐阳想抱顾暖的手僵了很久。
追根揭底，顾暖在心底里……还是在怪他一年前没有保护好她。
“所以，你们，都不要自私的说爱我……”
顾暖回头看了凌沐阳一眼，坐在医护人员推来的轮椅上，慢慢被推走。
“看样子，我们现在可以公平竞争了？”看着顾暖被推进手术区，陆霆琛调侃的看着凌沐阳。“你错过了，那就说明她不属于你了。”
“那也一定不会属于你。”凌沐阳的视线暗了一下，紧张的握紧双手。“不管怎样，先等暖暖手术结束。”
陆霆琛也紧张的深吸了一口气。“不会有事的。”
……
“程继舟呢？”手术进行了一半，凌沐阳突然想起了什么。
陆霆琛也愣了一下，抬头看着凌沐阳。“程继舟没参与手术。”
“正常来说，他会在这守着。”按照程继舟对顾暖的殷勤程度，他怎么可能不在手术室守着？
“对了！”陆霆琛突然想起了什么。“他昨晚还打电话给我炫耀，说他软磨硬泡在院长那里争取到了进手术室观摩的机会。”
凌沐阳也愣了一下，可他从一开始，就没有见过程继舟进入手术室。
只有陆子琛……
“如果，绑架顾暖的人真的是陆子琛……”
“咔！”手术室的门打开了。
院长亲自走了出来，慢慢摘下口罩。
“怎么样……”陆霆琛和凌沐阳有些心慌的跑了过去，小声开口，声音有些颤抖。
“你们……”院长抬头看了两人一眼，随即垂眸，脸色苍白的很。“要有心理准备。”
凌沐阳和陆霆琛同时站直了身子，一股寒意从头到脚。
“什么意思？”陆霆琛蹙眉，双手用力握紧。
“你们……是不是没有提前和患者沟通好。”院长脸色有些难看，下意识看了凌沐阳一眼。“按理说，手术前患者的饮食是要严格把控的，药物方面可有按照我之前交代的？”
凌沐阳感觉喉口有些灼烧，一时居然发不出声响。
“你说话啊！”陆霆琛有些着急。
……
空气一时有些压抑，凌沐阳心口像是滴血。
“病人的血液我们已经送过去检查了，手术中……出了差错，人……我们尽力了。”院长还是有些慌的，毕竟凌沐阳和陆霆琛都是海城不能得罪的人物。
“什么叫你已经尽力了？”陆霆琛眼眶通红，用力扯住院长的衣领。
“陆先生，这里是医院，请你冷静！”一旁的医生和护士赶紧上前拦住陆霆琛。
“什么叫尽力了？你们怎么答应我的？”陆霆琛双手发麻，声音也颤抖的厉害。
“请你们冷静，节哀……”
……
节哀。
“哈？”陆霆琛后退了一步，眼前有些发黑。
脑海中始终浮现顾暖跳江的那个画面。
当初，他是怎么舍得……把顾暖逼到跳江的。
“凌沐阳先生，您是顾暖小姐的未婚妻，她的尸体……”
凌沐阳一直站在原地，没有说话，情绪波动似乎也没有太过明显。
只是气压异常低沉。
所有人都不敢大声说话，因为陆霆琛和凌沐阳，此时此刻都太过可怕。
“我……把人带走。”手术室，陆子琛眼眶通红的走了出来，身形有些不稳的扶着门框。
“陆子琛……在M国，指使绑架暖暖的人，是不是你。”
空气沉寂了很久，凌沐阳小声开口。
陆子琛靠着墙壁的身体慢慢站直，许久没有说话。
他没有承认，但却也没有否认。
“为什么……她那么信任你，她是你妹妹……”
院长和医生见情况有些不对劲，赶紧示意闲杂人离开，其余的留在手术室整理顾暖的遗体。
“陆子琛……你说话！”
凌沐阳的气压一直很低，但却被陆子琛的沉默激怒。“是不是你，暖暖的手术是不是你做了手脚！”